按:标题中的中国人系指生活在当下大陆地区的中国人.
本文作者一直在试图寻求一个基准的标架(Co-ordinating system),来作为描述中国人日常生活模式的基础架构.或者更进一步的说,确定描述人类生活的基本维度,然后把中国人的现实生活状态放在这样一个维度框架下来测度和观察.这样一个维度框架完全抽掉了人类在民族,种族,文化传统和社会发展方面的差异,而保留了作为人类社会基本组成部分的任何一个族群都具有的共性特征.
这个架构就是人权理论(理念)的基本架构.构成人权理论(理念)完整含义的各个维度,就是这个架构的构成维度.
为了不使分析过程看起来过于呆板冗长和僵化,我们不一一列举这个框架的各个维度然后逐个依次纳入分析,而是遵循归纳逻辑的原则,集中于那些最直接和最强烈触动我们的直觉的现象和事物,加以强调和解析.
财产(property),在人的社会生活中扮有核心地位,整个社会体系的运做均围绕如何创造和配置社会财富进行.保有及获取财产的方式,以及对这种方式的合法性的定义,或者说对社会成员财产权利的解释方式和实践方式,可以用来描述一定社会体系的基本特性(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比如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宣称任何公民个人都无拥有个人财产的正当性和合法性,国家的公共权力是经济体系运做的基础;而资本主义则宣称公民个人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私有产权制度是经济体系运做的基础.
事实上财产权利是整个人权理论体系不可分割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公民被剥夺了财产,尤其是土地的所有权,就等于被剥夺了人身自由,从而沦落为了国家权力掌控者的附庸和奴隶,而国家权力掌控者则籍以”大公无私”的美名,完成和实现了自己的”大私”,即把全体公民的财富据为己有,无限大的鼓吹公民个体无私奉献(给国家权力掌控者)的责任和义务,无限小的认可和维护公民起码的权利和回报.因而此时意义上的国家权力已经成为最大的抢劫犯手里的行凶武器,对这样的国家机器的不断加强和建设实际上就是不断的使这个行凶的武器更加具有威胁力和杀伤力,从而保持,维护和强化行凶者的强盗地位.因为以共产主义的名义强行运用国家权力剥夺其他公民的财产实际上是在最大程度上纵容和实现了自己的贪婪的私欲,而这个私欲的实现是以最大程度的伤害和损害其他公民的合法(legitimate)权利和利益为代价,又因为稳态社会是由享有完整性权利系统的个体公民所组成,所以这样的一个权利和义务极端不对等的社会结构必然是一个非稳态的结构,这样一个由国家机器的凶器张力所维系的社会力量均衡必然是一个脆弱的非稳态的均衡.
由于公民的权利系统的完整性遭到严重破坏,对这个权利系统的恢复性尝试就不会停止.这种恢复性尝试和欲求与国家机器的凶器性张力之间的博弈构成了社会的基本动力格局,决定了公民的基本生活模式.下面我们先来看这个基本模式在居民日常生活中的表象.
虽然上述恢复性诉求具有天然的正当性,但当面对强大的国家机器压力的时候往往会以各种扭曲的妥协性方式来释放自己,而这些方式本身则并不能完全被认为是自然正义的或天然正义的,因为它们本身可能会违背人类最基本的伦理和道德,但这是邪恶(evil)的国家机器压力下的产物.人们在共产制度走向衰朽的后期所司空见惯的各种贪腐行为,行贿受贿行为,徇私舞弊,制假售假行为,欺诈行为,坑蒙拐骗行为,金钱至上主义等等社会道德的普遍而严重的沉沦和堕落现象,就是这一基本社会动力格局的后期演化特征.而且,半市场化取向的改革(国家权力劫掠的公民财富的资本化)和对国际资本的开放,使绝大多数既无市场经验又无足够财产支撑的公民无产者面临国家凶器权力,国内非法资本和国际资本的三重压力而处于极为软弱无力和凄惨的境地,财产权利和政治权利的不对称分布更加突出,从而进一步加剧了社会政体结构的脆弱性特征.公民个体权利系统完整性遭到破坏所引发的各种个体或群体异常行为也日益普遍和深化,由权利系统完整性所规定的社会道德范式被迫瓦解,各种各样的民事纠纷和刑事案件均可视为这一基本动力格局所诱导出的悲剧性产物.
再来看在文化层面的表象.文化在这里可以被定义为一个民族的整体精神状态,是一个民族存在状态的精神表征,包括对生命存在的理解和解释,对生命存在的态度和对未来的态度以及对未来的选择方式等等人的核心精神活动.一个良性,健康和繁荣的文化体系应该充分的反映出一个民族对影响自己的生存和发展的各种基本环境变量的充分的认知,把握,理解和支配的能力.一个民族的整体存续和繁荣必须构筑在这样的一个文化体系的基础上,或者体现在这样的一个文化体系的积极(positive)构筑过程之中.由于国家政权的凶器性张力在基本社会搏弈格局中的主导地位,整个社会的文化体系的运做必然要向这个凶器控制者的取向和好恶倾斜,或者说为其所左右;整个社会的智力资源成为了该凶器逼迫下的奴仆.该凶器的非正义性特征决定了文化系统的运做不可能是上述的健康的和良性的.文艺领域(arts and literature filed)充塞了趋炎附势,言不由衷的歌功颂德和矫揉造作的浮华,学术领域(academic field)则苍白凋敝和萎靡.面对日新月异的外部世界,这个相对封闭的文化系统难以获得足够的探索创新的活力与动力.
结论:解决这一社会基本矛盾和冲突的关键(key to this fundamental contest),或者说破解这一基本社会动力格局的关键,在于尽快恢复公民个体权利系统的完整性,彻底消除国家机器的凶器特性以让出个体合法权利自由伸张的正当空间,从而消除因其存在而引发的各种正当人性诉求的扭曲的罪恶性和悲剧性实现的根源,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和道德水准,从而进一步奠定社会体系健康良性的可持续发展的坚实的基础.
注:本文的意图在于颠覆主流话语系统对社会生活描述的基本框架,从而确立一个新的有效的观察视角,来解释发生在我们社会现实中的事物和我们的现实生活.
